并非致癌鸡饲料,洛克沙砷危害待确认

    6月9日，各媒体爆出这样一则新闻：《洛克沙砷在美暂停销售——加在饲料中使鸡体中含致癌物我国早已上市》[1]。报道指出：经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(FDA)鉴定，一种在禽类中使用的药物“洛克沙砷” (Roxarsone，依照我国《饲料药物添加剂使用规范》，后文统一称为“洛克沙胂”)可能致使鸡体内含有致癌物质砷，于是辉瑞公司决定暂停在美销售。

　　并非紧急召回事件

　　致癌，砷，药物，鸡……这难道又是一起突发性食品安全事件吗？根据FDA的新闻稿[2]以及《纽约时报》的相关报道[3]，我们可以看出事件的详细过程是这样的：

　　美国FDA的一项研究表明，在吃过一种洛克沙胂制剂“3-Nitro”的鸡的肝脏中发现了无机砷，其水平高于未吃过3-Nitro的鸡。这项研究开始于2009年 9月，最终报告完成于2011年2月。对此，该药剂的生产销售者，辉瑞公司的子公司Alpharma作出了回应，决定自发暂停3-Nitro的销售，若证明其致癌性属实，则会完全退出市场。FDA于6月9日发布了这一消息。

　　看来，这并不是一起突发事件或者紧急召回，而国内媒体多次转引的所谓“洛克沙胂在美停售”似乎也有些武断。

　　FDA称鸡肉并无毒害

　　即使没有那么紧急，但这项研究从食品安全的角度来看，是不是值得我们警惕？研究所披露的洛克沙胂危害有多大？

　　对于消费者的担忧，FDA发布了一份较为详细的Q&A[4]，明确表态，“消费者不需要采取任何行动”。他们的建议是“继续吃鸡”，因为“鸡肝中发现的无机砷含量很低”，并且“不认为有停止食用鸡肉或召回商品鸡的必要”。美国农业部也进行了相应分析，并支持FDA的结论。

　　使用有利，亦有弊

　　洛克沙胂(即硝基羟基苯胂酸)是一种有机砷制剂。又称洛克沙砷、洛克沙生。之所以被应用于饲料添加剂，是因为它具有以下功能：(1)杀灭某些寄生虫，抑制部分病原菌;(2)促进生长，提高饲料利用率(它能使肠壁变薄，并与维生素B12和一些抗生素有协同作用);(3)使皮肤粉红，毛发光亮(其机理主要是舒张毛细血管和改善皮肤营养)。

　　经FDA批准，美国从上世纪40年代开始将洛克沙胂用于动物饲养。目前美国每年消耗在饲料添加剂中的有机砷达400吨左右[5]。我国是从上世纪80年代末将其引进，1996年予以正式批准，并制订了相关标准：必须先制备为预混料，每1000公斤饲料添加预混料50克。蛋鸡产蛋期禁用，休药期5天，即屠宰前5天禁用。

　　但是近几年，一些国家和地区逐渐禁止了洛克沙胂的使用，原因是担心它有以下风险：

　　(1)毒副作用。尽管有机砷制剂难以沉积，绝大部分会以甲基化产物的形式随粪尿排出，但仍担心它会在体内残留，或转化为毒性较强的无机砷。此次FDA的研究也正是针对这一点。有机砷本身没有致癌性，有致癌作用的是无机砷。(2)环境污染。如果粪污的处理及排放方式不当，有机砷可能会对环境造成污染。(3)一些养殖者为了追求“皮红毛亮”的效果，可能会过量添加。

　　安全性争论不休

　　既然洛克沙胂有这样的风险，为何在许多国家还被使用了几十年呢？实际上，关于洛克沙胂一直有两派意见争论不休。

　　支持的观点认为，有机砷制剂是一种“必要的”添加剂，美国家禽和禽蛋协会(U.S. Poultry & Egg Association)主席约翰•斯塔基(John E. Starkey)表示，因为它可以“增强动物福利，增强生产的可持续性，促进食品安全”。

　　但同时，很多学者以及与农业、食品相关的组织对有机砷制剂在饲料中的应用持反对态度。比如， 美国食品安全中心(CFS)和农业与贸易政策研究所(IATP)——两个对农业现代化保持高度警惕的民间组织——2009年曾向美国FDA发过关于禁止在动物饲料中添加砷化合物的请愿书，还给出了一些表明有机砷制剂危害性的数据。一些政客也曾经提出相应的议案。

　　对于那次请愿书，美国养鸡协会(National Chicken Council)发言人理查德•萝卜(Richard L. Lobb)发表声明，称“激进组织常常滥用科学与事实以捍卫自己的观点”，认为他们混淆了有机砷和无机砷的概念。至于IATP给出的数据，萝卜先生反驳那只是他们发现了自然存在的砷，“根据以前的研究，大米、虾、面粉、葡萄汁、菠菜、花生酱和胡萝卜会发现类似水平，还可能更高”。他坚信“洛克沙胂是无害的添加剂”。

　　而IATP当然也针锋相对，称欧洲就不使用洛克沙胂，并坚持“我们不要砷鸡肉，无论它据称有多少好处”。

　　了解事实，无需恐慌

　　总而言之，我们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以下三个事实：

　　(1)“洛克沙胂在美停销”是误判，目前没有迹象表明它已经全面停销。(2)FDA只是给出了一个研究结论，然后辉瑞公司主动暂停销售，并非政府相关机构将其禁用。它的危害还有待进一步验证。(3)这次事件的起因是一项动物试验研究，而不是又爆出了突发性食品安全问题，因此大家完全没有必要恐慌，甚至没有必要做迎接恐慌的准备。

　　当然，即使并没有全面禁售，但这次美国FDA的态度可能反映了国际主流态度对有机砷制剂的一个变化趋势——如果有更安全、更高效的替代品出现，有机砷制剂终将会退出历史舞台，而本次事件只会是这个过程中波澜不惊的一环。

　　不知是鸡倒霉还是人倒霉，鸡好像总在出问题，于是人也总跟着提心吊胆，只是对食物精挑细选固然没有错，但是太敏感则会产生无谓的担心。安全之本，其实是选择健康的生活方式。